醉墨抒胸怀 落纸生云烟

一走进位于西安张维先生的家，扑面而来的墨香沁人心脾。门和墙上挂满了一卷卷书法作品。一间不大的客厅成了他的画室，一张又长又宽的摆放着齐全文房四宝占去了大部分空间，用过的宣纸和书籍几乎占据了房子的剩余空间。多少年来，张维就在这间书室成就了他的书法事业，实现着他的理想。土生土长在甘肃省镇原县太平镇的张维从小生活在一个知识分子家里，父亲张德源1957年毕业于兰州大学，全家人都希望张维能够以笔墨为伴，很自然，长大后的张维子承父业，成为一名书法家。在每天繁重而单调的工作之余，勤奋好学的他总会为自己设计未来，他决定用业余时间学书法。七岁那一年，张维选择了书法。他非常清楚自己没有任何功底，没有书法的天赋，年龄上占优势，要想在书法上出一点成绩，只有勤来补拙了。张维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天凌晨6点起床，背记书法精髓及要领，完成三百个毛笔字的练习；晚上，他还要写几十张书法作品，每天他都要学到深夜，却从不知疲倦。就这样一天天、40年过去了，张维打下了扎实的书法功底。 有了一个坚实的地基，才能在上面盖起高楼大厦。渐渐地，功底扎实的张维开始自己的书法创作。他非常喜欢行书和草书，在他心里，中国古代的叙述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行书代表着中国书法的高水平，历来受到书法家的喜爱。   每一幅书法作品，张维都是用心去写。张维读过很多各方面的书籍，在他看来，只有读懂了自己要写的东西才能很好的进行表现。张维的进步与他的老师沙孟海的传授是分不开的。沙孟海是中国书法的泰斗人物，在书法上有很深的造诣。当时，张维见沙孟海老师也是张维最兴奋的日子，面对面的交流辅导。在沙老的言传声教下，张维对书法有一个全面系统的认识。平时他选出最好的作业和遇到的问题一起寄到杭州，等待沙老批阅、解答之后再寄回来，在信中寻找答案。对张维来说，每次邮资和购买笔墨纸砚的费用，都不是一笔小开支。他几乎把每月的工资都贴进去，而每年年终二百多元的奖金也要搭上。别人家中添置家具，孩子穿着新衣服，而自己家里却几乎一贫如洗。即使这样，家人始终默默地支持着他。书法的道路是十分艰辛的，在这个过程中，张维也曾经想过放弃，不再那样辛苦，不再让家人再受清贫。几次思想斗争，他还是割舍不下自已忠爱的书法艺术，越来越坚定自己学习书法的决心。在克拉玛依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但他仍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天除了按作习时间表规定内容加强基本功训练外，还要用大量时间收集国内名家作品欣赏和临摹。为了将行书写出气韵，他几乎跑遍祖国的山河，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碑刻。除此之外，张维潜心钻研哲学、历史、地理等不同学科与书画之间的内在联系，不断拓展自己的视野，提高自身的文化素养，在传统书法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发展。通过对各类文化的融汇来更好地体现作品的时代内涵和文化气息。他说：“其实读书写字、读书写字，是一个全方位的，不是天天写，还要多读书，尤其是中国古代文学和哲学。要读中国的精典作品、大家作品，当代的、古代的都有。凡是大家的作品都有一种气氛，那种气氛实际就是一种艺术感染力。不管写大幅或小品，都有一种艺术感染力，就是一种内在和外在的雄厚的文化基垫，一种文化情感。读的书多，文化内涵就厚。”作为著名书法家，他一直没有放松学习。他四十年来如一日，严格执行作息时间表，每天仍在练基本功，加强各方面文化的学习不断地创作好的作品。他说，人只有不断地学习学习再学习，活到老学到老，事业才能有所成就。张维学习书法并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为了追逐名利，完全是出于对书法艺术的一种执著追求。好多朋友劝说，要他办个人书法展，出名快。他重复着那句老话——出名与自己书法没有直接关系。张维最终的目的力求把作品写的更好，写出文化品位，让人享受书法艺术的真谛。他说：“我觉得还是要以作学问为主，但不能为卖钱而书法。我们的书法作品也卖，卖是为了买宣纸和必备的材料，为了家里生计，卖是为了更好地长期学习。”张维曾在克拉玛依老年大学、克拉玛依函授大学等学校担任书法教师，他总是告诫他的学生，要热爱生活。每个人也可以学有所成，关键是学习态度。如果严谨地对待，活到老学到老，有了正确的方法和路子，就会取得一些成就，这不是年轻人和老年人的问题。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张维仰取俯拾了大量反映现代风貌的优秀书画作品。可是，他仍不满足。“活到老，学到老，做到老”是张维先生的座右铭。张维书法功力深厚，善行草，精隶篆，骨法用笔，潇洒飘逸，讲究气韵，注重神韵，章法布局尤见造诣。笔者曾有幸目睹其挥毫泼墨的场景，一气呵成由《沁园春·雪》、《水调歌头·长沙》、《咏梅》等毛泽东诗词组成的书法行草长卷，观之犹如在欣赏一幅田园美景，更像聆听一首优美的田园交响曲。其抑扬顿挫，节奏鲜明，线条清晰，旋律流畅，让人目不暇接，使人心旷神怡。留白处，此处无声胜有声，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空间；紧凑时，大珠小珠落玉盘，使人有陶醉其间飘飘欲仙之感。有人禁不住问张维先生，如何才能达到如此纵横驰骋之自由境界？他望着飘着墨香的作品说道：“书”是有意趣写字，“法”是法度，写字要遵循汉字的基本规则，熟悉间架结构，再经过长期的读帖临摹，琢磨升华，兼容古今，变为自己，才能达到书法艺术的高境界，既师传统而不拘泥、求创新而有法度，才能心有意态，笔有情致，书到精妙处，便胸有成竹，随意挥洒，任凭笔走龙蛇，墨泼江海，信马由缰，一任天成。站在文化的角度来看，张维的书法创作，是诗歌不断成熟的一生，“四十年来一首诗”，这是他的甘苦、欣慰之言。张维先生的主要成就在书法，因此其“诗名”被“书名”所掩也是必然的。事实上，张维对自己的诗歌也非常看重。从张维有关书法和诗作和书法作品来看，他擅长正、行、草三体书法，尤精于行书。我以为，张维书法的行草书热情，缘于以下三方面的原因。首先，张维具有豪放的个性。他作书并不刻意求工，认为古来翰墨事，着意更可鄙，而在诸体书法中，最能淋漓尽致地抒发个人情感的，就是草书。于是，张维将可歌可泣、不平之事寓于书。同时，他将作书的豪放一以贯之地表达于诗，其草书的自然矫健、豪荡感激。其次，与其人生经历有关。张维先生一生热爱祖国，再次，还与他一生嗜酒分不开。张维嗜酒在他的诗和书法中也屡见不鲜。如果说早年嗜酒成趣，是出于对李杜的崇拜，那中年后的酒醉作书作诗，则是进一步“恃酒颓放”，借手中笔墨，浇胸中块垒，抒发自己不得志的愁绪和情怀。 严格说来，张维的行草书并非张旭、怀素一类的纯草书，而是间行间草的行草书。之所以给人的感觉是草书，一方面，他的作品里草书的成分比较大，并且常将某些草书适度夸张，以起到区别于行书、调节节奏的目的；另一方面，他是用草书的笔势来写行书，故而行书看上去也具有草书的气势，行、草夹杂而不觉龃龉。张维独具慧眼，刻意加以发挥，获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张维书法遒劲老辣，天真烂漫，虽然法度有所不逮，但意趣激昂，神气腾踔，足堪流芳书史。因此可以说，张维书法直接王铎书风——他既是尚意书风书家的追随者，又是胆敢独造的创新者。既可以找到苏、黄、米诸家的形神，但又决然不像某一家，而是综合诸家为一家之书。这是很令人赞佩的，也是当代一般书法家所不能相比的。细观张维书法其行笔之流转、意态之洒落，近于杨凝式简逸的意趣，杨是尚意书风的不祧之祖；而沉郁顿挫、蕴藉浑厚之美则与东坡最为契合。张维书法点画之重拙、结体之宽绰、气息之天真烂漫一脉相承；同时，张维书法在用笔上十分自由多变，快速的侧锋刷字，强烈的节奏感，又不可避免地受了王铎的影响；至于某些夸张的行草书写法，可以直接从王铎的草书帖中找到影子。尤其富有个性特色的是，张维书法体态的天真稚拙，常表现为重心偏下的点画组合，这种结字在钟繇一系的旧体书法中常见，李北海、苏东坡常如此，但二人字形外廓都表现为扁平之状，而张维却一反此规律，变为长方形，并且，上下结构之间和左右结构之间常常错位安置，欲离不离，笔势相应，饶有风趣。这一特点，在张维书法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如此之多的取法，张维书法却全然没有生硬杂沓的景象，既合古法，又无古法，艺术创造的辩证法在陆游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放翁汲取前贤所长，融入个人气质，形成“无法之法”，锻就一家体势；同时，他又以浪漫主义精神统摄作品，将文化人的气质、书家的神采熔冶一炉，将书风与诗风的“豪纵之气”融合得浑然无间，点画沉实而又灵动，结字多变而又统一，章法贯畅而又通脱，节奏激昂而又合律，收放自如，掌控有度，奇境迭出，神完气足。诚如元人俞庸所赞，张维书法字画遒劲，犹跃龙凤翥，鹏搏鲲运。对之精爽飞越，诚是他高深书法造诣的表现。张维的篆隶作品，视觉效果好，可读性强。细心把玩，其甲骨文作品，取殷商卜辞之源头，又将甲骨文活化为自己的笔意，写得简淡悠远，其大篆作品，结体与取字资源丰富，有西周尚意书风的《散氏盘》、《毛公鼎》、还有春秋战国时期的《石鼓文》等重器的气魄。妙在作者一反赏态，不滞留在体象卓然、沉雄绵亘的笔势上，而以行、草笔意衍化而出，沉稳地驾驭着枯锋淡墨演绎成似篆似隶的个性化作品。其所书隶书，取法汉碑，既有《张迁》、《曹全》、《礼器》、《石门》等诸碑传统功力，又融入《好大王》碑之拙朴，汲取篆书笔意，所写大字对联大气、宽博、厚重，而写小隶书则又典雅、醇和、恬静。虽载承千年底蕴，又彰显当代学人追求的人文精神。看似平淡，但平得妥贴，无匠气，淡得隽雅，绝野气，这当是他作为著名书法家独有之气度。读张维的书法作品，仿佛一场秋雨过后，清新、静谧，置身于桂花丛中，是花香、墨香、抑或二者兼之，沁人肺腑，令人陶醉。张维书法线条遒劲、气息内敛、结体稳重有姿，宽博大气，小品书法作品尤不易写，他写的扇面，浑厚中透出恬静，表现出少有的笔墨功底。自甲骨文发现一百余年来，擅此书体者鲜见，一来因其可识之字少，二来它的刻线很难以软笔表达，张维的甲骨文书法应该是比较成功的，他大胆地将书写性融入其爽利的线条之中，既保留了原来的简朴、又赋予了它人文气息。张维也擅长其他书体，能将其厚实、古朴的篆隶线条和气息融合于行草、小楷之中，写得高古。张维书法之妙境，既得益于其勤奋与才情，又得益于其学问之蒙养。张维一生爱国，独立不迁的品格，既是其书法精神的深沉力量，也是其书法思想的永恒凭依。